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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

雷霆电流,在石壁内急速闪掠着。

不得承认,进化之后的小马,行速实在太快了。在它雷遁天赋神通下,眼前的视野完是错乱抽象的。

幸运的是,林辰魔识增强诸多,依旧可以准确分辨出方向。如果配合上小马的行速,林辰的攻势会变得更加凌冽霸道。

而云月身负重创,就没那么舒服了。

因为行速过快,无论是云月的体质与意识,都完跟不上小马的反应速度。

“呃~”云月一声轻吟,神情显得备是痛楚。

“恩?”林辰蹙眉,突然发现怀中的云月整张脸惨白无血,神情备是痛苦,满是无奈的暗叹道:“不成!这女人伤得不轻,一身灵元几乎消耗殆尽!而小马的行速过快,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承受不住!”

现在的云月,整个意识完是模糊混乱的,若是再持续下去,只怕还没逃出魔洞,意识就被空间行速给撕碎。

而魔洞四通八达,魔教势力步步紧逼,尤其是孤狼,修为可是堪比九转灵武。就是小马的速度再快,在魔洞环境优势下,也很难摆脱孤狼的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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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麻烦!被这个疯女人缠上,算我倒霉!”林辰咬牙道:“小马!降低行速!尽快朝洞道上方遁离!”

“咴咴!~”

小马回应着,大是不解,但还是依照林辰的命令,稍微减轻了行速。

饶是如此,对云月的伤害冲击还是不小,但速度实在不能再缓了,林辰便鼓舞道:“疯女人!稳守心神!不要刻意去抵抗!”

云月的形神好似被扭曲,意识絮乱,也不知能否听懂林辰的话。

林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感觉整个魔洞四周,遍处都是魔人。尤其是孤狼,像是苍蝇屎似的,死死纠缠不放。

而孤狼感觉到林辰的行速放缓,冷凛道:“这畜生!跑得再快有何用!除非想这女人死,否则休想逃出我的魔掌心!”

魔光诀!

孤狼身化寂黑流光,残影无形,行速大大增进。强大魔识,覆盖八方,朝着石壁中层层渗入,无孔不入。

感应之!

孤狼目光一凛,捕捉到林辰的行动轨迹,猛地一枪刺入石壁:“给我滚出来!”

砰!~

岩石崩裂,孤狼横抢一挑,力拔山河之势,一大块一大块裂石,直接被挑飞了出来,层层洞道暴动崩塌。

嗖!~

小马不仅速度极快,反应机敏,行迹被孤狼中断,迅速错乱闪避开来,朝着洞道上方流窜上去。

“休想走!”

孤狼怒喝一声,牢牢锁定着林辰他们的逃窜轨迹,魔枪凌动,锋芒无匹,无坚不摧。

砰!砰!~

一声声爆响,孤狼以魔枪开道,霸道至极的粉碎裂石,凶猛追击着林辰。

“魔光缠绕!”

孤狼暴喝一声,魔枪激震,寂芒闪射。一道道强横霸道的凌冽黑芒,如同雷霆霹雳般,穿透入石层之中。

啪啪!~

魔光所至,呈蜘蛛网般,急剧龟裂。

林辰脸色惊变,如果不是带着云月这个大包袱,早就甩掉了孤狼。

眼下孤狼攻势密集,招招封绝去路。而云月神情痛苦,小马的速度是绝对不能再提上去了。

“出去!”林辰叫喝。

砰!~

一道诡异雷光,破石而出。

砰砰!~

地石崩裂,魔光凶势不减,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紧咬着林辰不放。带着一股股强劲霸道的魔能,粉碎地石,纵横交错的激射而来。

唰!唰!~

小马身形灵活,闪身如电,行云流水般,在魔光缠绕中,沿着一个个缝隙,游走闪掠过去,片叶不沾。

“在这!”

“截住他!”

一连十余位的灵魔强者,感知到雷光闪动,便挥舞着利器,一道道寂黑魔芒,密集如雨般,循着闪掠游走的雷光轰射过去。

“一群小喽啰,也敢妄想犯我!小马!给我直接冲过去,让那群魔贼尝尝我们的厉害!”林辰震怒,心生杀念。

“咴咴!~”

小马兴奋至极,化作雷霆残影,如同海燕在暴风雨中飞掠般,游刃有余。灵巧自如,在漫空魔芒的轰射下,忽闪忽现,闪腾挪移,如鬼魅般游走逼近。

众魔神情大骇,小马的行速实在快得可怕,无论他们的攻势有多猛烈,都无法伤害到林辰他们分毫。

突然!

雷光闪现,一股冷冽的气息,如同死地中刮来的寒风,凄神寒骨,噤若寒蝉。

正于猛攻的众魔,意识到不妙,但反应却远远跟不上林辰他们的速度。

咻!~

血弑疾现,雷霆游走,寒光熠熠。在小马超强行速下,连带着血弑锋芒,变得更加犀利霸道。

“当心!”

为首一位灵魔,失声惊呼。

咻!咻!~

雷若游丝,瞬间缠绕过众魔,雷光带动血痕,两者配合默契,感觉雷光与血痕,像是顺势融为了一体,一气呵成,如虎添翼,犀利无极。

嗤嗤!~

雷霆血痕,像是穿针带线般,从每一个魔人的眼前如恍惚般瞬间闪绕过去。

直至!

闪至最后方,众魔的攻势戛然而止。

一个个肢体僵硬,魔瞳暴凸,面色惨白。

豁然!

在每一个魔人的喉口,微微绽裂出一道微细如线的血痕。

见血封喉!

一瞬一息,秒杀毙命。

更可怕的是,他们到死都没摸到林辰的踪影,甚至连敌手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就这样被部秒杀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直接无视修为高低。

在小马强大行速的配合下,血弑的犀利之劲,甚至让林辰都感觉到害怕。五转灵魔之下,猝不及防,完可以做到一击秒杀。

蓬!~

孤狼破石而出,魔光万丈,宛若烈火燃身。

一见,眼前众魔,如雕像般僵硬着,不为所动,便怒斥道:“一群没用的废物,都在傻站着作甚!”

刚说完!

噗嗤!噗嗤!~

众魔喉口开裂,魔血喷流,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断落在地。

“呃!?”

孤狼惊恐万状,见血封喉,该是有多霸道犀利?

继而!

林辰乘骑着雷马闪现,不动如山,威风凌凌,遍体森酷。尤其是面具下一对锐利如刀的赤瞳,如同死物构成般,带有几分蔑视与挑衅,冷寂凶凌的直盯着孤狼。

“触犯者!死!”林辰突然沉冷道,一身寒气凛凛。

孤狼面色凶厉,魔瞳怒火滚滚,暴目切齿的怒斥道:“这畜生!在我教本部,也敢如此猖狂放肆,真当我魔教好欺负!”

“不错,就是好欺负!”林辰藐视道。

“找死!”孤狼暴怒,滔天魔能涌荡,整方洞道震裂。魔枪狂舞,卷动着恐怖魔能,每一步像是踩了*般,阵阵轰鸣,一路飞沙走石,怒气腾腾的狂驰而来。

“先送份大礼!”林辰大喝一声。

炎魔印!

浩炎汹涌,充聚化印,一足充斥着炽烈魔炎的寂黑魔印,以雷霆万钧之势,霸道无匹的震碎魔能,直面轰向孤狼。

“雕虫小技,不自量力!”孤狼不屑冷喝,魔枪如虹,闪射万丈。

咻!~

一道寂黑锋芒,洞穿虚空,绞碎气流,破空疾驰。

蓬!~

一声爆炸,流炎激荡,炎魔印的威力,根本抵挡不住魔枪的威力,一瞬间便被击破,爆碎开来。

当然!

林辰可没想过,仅凭炎魔印的威力就能对付孤狼,而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嗖!~

魔枪气贯如虹,孤狼持枪破印而出,面色凶狞,杀气凛凛。

然而!

林辰依旧乘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诡异无比。而孤狼无法看到林辰面具下所遮盖的真容,根本无法作出分辨。

眼见!

孤狼逼近,林辰目光一凛,寒光四射。

“魔轮百绝!”

林辰暗喝一声,顿时身魔光冲耀。

咻!咻!~

一道道寂黑魔轮,化作闪电流光,重重分化,转眼之间,竟是变化出数百道魔轮,凌冽破空,风驰电擎般,无规则的迎着孤狼激射过去。

可想而知,林辰的魔魂得到了极大的强化,完不输于五转灵魔的魔魂之力。操控起双生魔轮更加得心运手,威力也是比之以往有了数十倍增强。

“双生魔轮!?”孤狼骇然于色,此乃尸神教十大奇兵魔器,变化无穷,杀敌万千。

可就是没想到,双生魔轮竟然会落在了林辰的手中,而且掌握娴熟,使得炉火纯青,威力更是霸道绝伦。

虽然孤狼备是惊愕,但自恃修为强大,根本不把双生魔轮放在眼里。

“寂灭!”

孤狼厉喝一声,魔枪极闪,激射出一道道强劲魔虹,宛若激光般,错乱暴射开来。

砰砰!~

一阵阵爆响,魔枪狂舞,如同形成层层的铜墙铁壁,轰射而来的魔轮,纷纷破碎。

“破!~”

孤狼怒喝一声,魔枪横扫八方,魔轮悉数碎灭。

呼呼!~

魔风絮乱咆哮,漫天荡射的魔光涟漪中,孤狼毫发无损,冷森森现形,沉冷道:“魔器再是霸道犀利,修为不足,毫无意义!恩?人呢?”

孤狼正说得头头是道,突然神情一愣,大是错愕,哪里还看得到林辰的身影?

“狡猾的畜生!若被本护法生擒,必定万刑折磨,让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孤狼气得爆炸,猛地化作一道鬼魅残影,循着林辰的气息再度追杀过去。

芩谷只稍稍停顿下便继续卖力凿石头,将灵力灌注剑身,双手握住剑柄,疯狂地凿啊凿。

轰隆隆——

天地间只剩下一种声音,整个世界被混乱笼罩。

芩谷发现自己即便封闭了六感,但是仍旧无法忽略那种毁天灭地气势的影响。

好在两人终于凿进去一个两三米深的石洞,在烟尘弥漫过来时,连忙用能量结界把身后的洞口封印。

透过能量结界,芩谷看到外面全是扬起的白色尘埃,还有无数巨兽跨过时的震颤。

实际上除了灰尘她什么都看不到,下意识放出一丝丝神识。

芩谷嘴巴顿时变成哦“O”型,个乖乖——

神识中,一个个如同楼房那么高奇形怪状生物如同无边的潮水一样席卷而来。

这座在她眼中的巨大山峰,对于它们而言就是一个小土丘,有些直接就从上面飞掠而过,有些直接踩在山上。

硬要比喻的话,就像是无数大象角马长颈鹿从她们所在小石包旁边飞跃而过,而他们就是躲在石缝中的蚂蚁。

刚才芩谷感慨山石还太坚硬了,这一刻她就无比庆幸这石头真是越坚硬越好——至少不会被那些庞然大物们一踩就塌了,直接将她们活埋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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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后,芩谷也渐渐平静下来。

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蝼蚁”的一天。再震惊又有什么用?能改变现实吗?还是静下心来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芩谷盘坐地上,一遍遍地运转先天炼气术,终于,外面的震撼和轰隆声逐渐远去,好像世间只剩下自己。

周围的能量显得很混乱驳杂,不过芩谷在这份空灵中感应到一丝有序且连绵不断的能量波。

溯本追源,芩谷顺着能量波寻去,咦,竟然是这里?!

芩谷蓦地睁开眼睛,偏头看向旁边的石壁,刚才她感应到的能量波便是从里面传来的。

她想起之前白骨说当混沌石化后,它体内的能量也会石化而变成的能量石。

意念一动,星辰剑便落到手中,直接开始凿起来。

往里面挖了大概一尺多深,出现晶亮的反光,再接再厉,将旁边的石头都凿开,露出一颗至少拳头大的不规则的菱形晶体,竟然是一颗中级能量石,相当于普通十颗!

果真是能量石呢!也可称为灵石。

芩谷将灵石收入袖袋,虽然就算是她突破这个高维世界的空间壁障,也会因为没有随身空间而无法把灵石带回去,但至少,她可以修炼啊,可以把里面的能量利用起来啊。

其实芩谷心中想的是,若是这石头再软一些的话,她觉得自己可以直接用“吃”的。

白骨看到芩谷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也开始用手挖了起来,他的速度可比芩谷快多了。

如果他的那艘星际飞梭还在的话,这些能量石倒还能派上一些用场,但现在的问题是不仅他的飞梭在陷入虫洞的时候没了,就连他那强大的储物空间也在之前被混沌给吞噬了。这玩意儿就像是元素中的镓,但凡与它接触就玩完。可惜了他的那个空间,可是生命空间啊……

这玩意儿真正战斗起来是个渣,可一旦被沾上就是万物终结者。

所以,他现在既没有能使用能量石的飞船,也没有能把能量石装走的容器,这玩意儿在他面前就跟石块儿一样。

但是他看到芩谷眼冒星星,神情无比亢奋地挖石头……难道这家伙这光溜溜的一身还有随身空间不成?还有能使用能量石的武器?

他看了她使用的那把飞剑,也只是个三流品质,连自我充能都不行……

不管怎样,既然人家救了自己,且现在又结成统一联盟,对方想要这灵石,那就帮她挖吧。

他的手就像一个超级钻头,直接往岩石里一戳一抓,出来就是一颗灵石。

很快就挖了十几颗,在芩谷脚边堆了一小堆。

听到白骨的“咔咔咔”,芩谷已经猜到对方应该是帮自己挖的,不过有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就算是暂时同盟关系就算是人家挖石头很快,但也不是随随便便把别人劳动成果据为己有的理由。听到对方亲口说把这些归自己,她还是忍不住问道:“都给我?就算是刚才搭载你的路费也要不了这么多啊,你自己不用吗?”

白骨本来已经想好接下来的话了,没想到对方突然说出“路费”,张着的嘴巴顿时卡住,好一会才回过神。

有一刹那,他会生出一种错觉,如果不是样子和名字以及气息不一样,他甚至以为是她了呢。话说,经过了那么久,遇到了那么多的人和事,但是到现在唯一能记住并不时回忆起来的,也就只有她了。而且经历的时间越久,那些记忆就变得越清晰,甚至连某个最微小的细节都无比清楚。

白骨说道:“哦,那个哈,所谓救命之恩涌泉相报,这个都是应该的应该的……”而他一开始准备的那套说辞却没有发挥的余地。

芩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过,救什么的只是我顺手而已,加上我路上消耗的能量,这些已经足够了。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了,现在就只是单纯的结盟关系。”

芩谷将十几颗灵石划拉到袖袋里,觉得一身轻松。不会惦记着自己救了人要向人家讨要恩情。

白骨则是定定地看着芩谷,眼神错愕,像,实在是太像了。

不管什么都以交易和价钱来衡量,看似冷漠无情,实际上这才是最有情的样子。

有些人帮了你一点,表面上说不用放在心上不用还,实际上时不时就会拿出来遛一遛,遇到什么事就找来。

你肯定要帮啊,可是有时候帮的话付出的代价可能是对方帮自己的很多倍,甚至是自己无法承受之重。

这就罢了,只要能还清这个恩情就好。

最怕的是有些人会一直揪着这个不放,挟恩以报。就好像他她帮了你一次,你一辈子都会欠他她的,不管你回报了多少都无法偿还清。

所以,在经历过很多事情后,他终于明白了她一切都以价钱衡量的珍贵。

现在,他又遇到一个。

芩谷刚才还觉得这个白骨挺有神秘感的,可是这说着说着就突然宕机是怎么回事?

当然,这种供奉和保佑相互影响生生不息是前生门最完美的状态,所以,有香火愿力加持的魂魄可以在前生门里待很久,同时这个魂魄也能在望乡台上庇佑自己的后代儿孙很久。

还有一种情况是:或许后代儿孙早已忘记,没有思念的愿力,也没有香火供奉,那么作为魂魄在这里生存就像是人生于世界,每时每刻都要消耗能量。没有能量补充,他们最终会耗尽所有魂力,彻底消散。

右边的门是往生门:顾名思义,从这道门里进去,便可以入轮回往生。

据说里面就有清楚前世记忆什么的。

中间则是鬼生门,不选择去看望和守护亲人,也不打算进入轮回投胎的,便可以在鬼生门里,留在地府中。

三道门并不是彻底隔绝,选择了去前生门就不能再入往生。它们之间是相通的,每个人只要你达到要求便可以在这几道门之间随时进行选择。

没错,前提是你能满足要求——魂灵石。每次选择都需要10个魂灵石。

而初临地府的第一次选择是免费的。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次选择非常关键。

大多数都往前生门走去,对生前的一切充满了依恋和不舍。

少数则是叹息着,一步一步踯躅着前往往生门。

芩谷站在原地略作停顿,了解了相应规则后,便毫不犹豫往鬼生门走去。

前往鬼生门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有足够资本的,打算在地府中好好“看看”。另一种是对前生没有留恋,对来生也没有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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芩谷两种都是,既有资本,又对前生没留恋对来生没期待……她只看重自己这一生。

每个人通过巨大的拱形门,就像一只渺小的蚂蚁爬过城门一样。

就在芩谷正准备经过大门时,旁边的争吵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不管,既然是你把我带上车,我跟定你了。要不然你把你一半魂灵石分给我我就走……”

嚣张且无所畏惧的语气,在这一片惨淡森然环境中显得非常突兀。

芩谷转身看去,心下了然——原来是熟人啊。

那个被中年男子缠着的正是列车上耗尽自己几乎所有魂灵石帮助游魂的女孩,后来,根据规则,有两个魂魄与她绑定一个座位。

没想到下车后,这些魂魄仍旧缠着她不放。

芩谷发现他们之间貌似有什么关系连接,抬头四下看了一圈,她发现其余帮女孩分担的人已经相继与被帮扶者解除绑定。当然,也有几个人想要缠着对方,都被直接拒绝。

而在这个地方不像现实世界,只要脸皮够厚,只要死缠烂打,就能把对方缠的倾家荡产。这里一旦被对方拒绝,那么就表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再去缠着的话,就会遭到法则的禁锢,或者直接扣除魂力直到魂力耗尽而消亡。

也有少部分被帮助的魂魄要么前往自己想要去的“门”。

反而缠着女孩的那两个“人”,就像是吃定女孩一样,就是不肯自动离开。用他们的话来说,既然她救了他们,那就要救人救到底,不给他们魂灵石绝不会离开。

女孩很是为难,一遍遍地解释,她当时救十多个人,已经把自己的魂灵石耗光了。

两个无赖就说,你的魂魄比我们凝实多了,肯定还有很多。你就是个自私自利,装大尾巴,假惺惺……

对于“爱惜羽毛”的人而言,这样的话的确非常让人郁闷。女孩还从来没听别人说她自私自利假惺惺这样的话,想自己以前帮那么多人,谁不说她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什么的,现在她耗尽魂灵石帮这些人,反被对方说成假惺惺。于是争执的更加激烈。

之前列车上坐女孩旁边的那位大婶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对她说道:“人心就是这样,欲壑难填。没必要为了别人的一句话而为难自己,就算是得到这些人的一句恭维又能怎样呢?你只需要从内心里直接与对方接触绑定他们就不能再缠着你了。”

那两人见有人管闲事,顿时恶狠狠地看向大婶,威胁道:“死老婆子,我告诉你少管闲事,否则对你不客气!”

“你让她不管我们,难道你管我们?既然想要当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我们要是在这里魂飞魄散,那就是她害的,她就是自私自利的冷血无情的杀人凶手!”

“没错,这位小妹妹想要当好人,我们这是在成她的善良,你就别管闲事了…”

两个痞子你一言我一语,把女孩气的连一阵红一阵白的。

在人世经历了二十来年都没有这短短几天时间让她成长的快,虽然单纯了点,但并不是蠢。

她现在也终于明白了这里的规则,明白了黑执事说的话——虽然在现实世界,有的人会觉得自己做好事让自己心安就行了,别人会不会感恩是别人的事。因为很多负面的能量都是由生命体磁场抵挡以及身边人一起承担后果。

但是在地府中,只剩下魂魄,没有任何力量来分担这些。

那么,不仅作恶会承担相应后果,行善也同样会承担后果。

其实,如果帮的是懂得感恩,知恩图报的人,这个时候女孩就不是想被蚂蟥一样缠着了,反而会获得愿力,可以加持身体的防御,好处多多。

但偏偏是这种负功德的人,不仅不会感恩她的帮助,反而死缠烂打……这就不仅仅是一句“我做好事不求回报只为心安”就能解决,若是一直被这样的“吸血鬼”缠着的话,很可能把自己魂灵石和魂力耗尽,最后魂飞魄散。

最后,女孩还是听从大婶的劝告,闭上眼,封闭自己的感知,不听这两个痞子的道德绑架,然后强行地断绝自己与对方的帮扶绑定关系。

于是乎,两个痞子被强行从女孩身上脱离下来。

两人顿时慌了,他们想再次去缠着对方,发现当对方不再同意他们靠近而强行靠近时,魂力就会虚弱,越来越弱,最后只能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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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面对出现在前路的河中军先头人马时,如今朱老三麾下虽然比当初缩水了不少,但也堪称是某种意义上的兵强马壮和底气使然;尤其是得到了缴获自官军的大批甲械和骡马之后,他就重建了一支骡马队。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严阵以待的面提防和戒备之下,倒也波澜勿惊的走完了这段陕州境内的峡道大路。只是在即将走出虢州与陕州的交境处,却冷不防后方又有信使追了上来,并且带来了一个口信。

“河中王镇帅想要邀我在风陵渡一会?”

朱老三有些错愕道:

“正是如此,节上对于都率也是闻名和神往日久,只是一直未尝相逢而有所憾然;此番难得遭遇道途的机缘,乃于风陵渡处设宴相待,还请不吝一叙。。”

来使客气而不失坚定的道:

“节上特地交代了,都率若是有所不便,自可多多带领人马前往便是。。”

“都率,怎么办。。”

随后,在旁的大将朱珍却是忍不住叫嚷道。。

“还能怎么办,岂有以身犯险的道理?要不也管他,咱们走咱们,反正出了虢州之后,难道他还能奈如何。。”

另一名部下胡真却是不以为然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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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正是,”

“我等自有凭据,又何须令都率以身犯险呢。。”

“无须随他得意,咱们走了又能如何?”

麾下诸多将弁亦是一片附和之声。

然而在这一边倒的不赞同声嚣中,朱老三却是用眼神扫试过了少数没有开口的文属李振等人,最后落在新投附的同州冯翊人敬翔身上。

要说他痛定思痛自己身边缺少文治和佐谋人选的之后,就通过相熟的京兆故宦王发的推举,才在乡野中寻获到这么一位自小好读书,尤长刀笔,应用敏捷;十五岁就开始参加科试的少年英才。

然后为了将其招揽和笼络到自己的麾下,也没少费过一番周折和手尾;为此还使用了一些不怎么光彩权谋手段,来造成逼上贼船的既成事实。

比如暗中派人袭杀了与这位有过仇隙的乡党缙绅家,又大张旗鼓的拿着人头和车载马驮重礼,到他避居的草庐去将其挟制自军中,再亲自以款言卑辞恳请打动之。

因此,这位自从效从以来虽然表态很少,但有所言无不正中关要;偶然几次不得不应邀所请建言和献策一二,也是正合他心意和形势使然,进而麾下的这个群体谋取到了不少好处和利益。

因此在事关切身安危之下,朱老三也无法回避他的存在,或者说有意让他牵涉的干系和羁绊更深一些,而格外点名道:

“子振,此事是怎么看的?”

“小可以为,若为日后计,都率却是不可不去。”

年级最轻生得长相白皙俊朗,而在众将属之中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的敬翔,亦是缓缓的开声道:

“至于彼方可能的用心和意图,都率只需事前作好完准备即可。。”

不久之后,下定决心的朱老三就在前呼后拥之下,来到了大名鼎鼎的风陵渡附近。此处亦是自古以来河东、河南、关中水陆交汇的咽喉要道,向为兵家必争之地。

战国七雄争霸的魏国与秦国的古战场就在这里;东汉时的曹操讨伐韩遂、马超,西魏的宇文泰破高欢等著名战争,均发生在风陵渡附近。

因此渡口本身正好靠在黄河边上,四野开阔平坦而几无遮掩地形使然,如果各自带了多少人马也很容易一眼望尽。因此除了预先设下的一处华丽帷幕之外,基本没有可以作为埋伏和突袭的所在。

见到如此的情形,朱老三也不由松了一口气,而对着身后的马队交代道:

“们就跟到这里好了,接下来就听天命,尽人事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天色已经放暗下来。雾气弥散湍流奔滚的黄河边上,面廓深重而虚发微卷的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看着带着一身酒气和醉意熏然,正在远去归还阵中的朱老三一行,突然开口念道:

“这位朱都率,倒也是个有趣的妙人啊。。倒是可以相交下去的。。传我令下,儿郎们准备拔营北归吧。。”

“兄帅何出此言?咱们不是要应命出援关内么。。”

作为他的五弟兼新任汾州刺史王重益,却不由疑惑道:

“如今咱们来的晚了一步,这关内的战事都打完了,却还过去凑个什么无趣呢。。”

王重荣却是有些意兴寡然摆手道:

“难道崔相公并河东代北的十数万大军,真就就此覆灭使然了!”

王崇益不由大惊道:

“怕不是如此,朱三此辈才能安然满载归还驻防的。。况且他的言下之意未见如实,但是亦足以窥见道一些现在关内的局面了。”

王重荣越发凝重叹声道:

“难道我辈就真的一点事情都不可为了么?”

王崇益依旧有些不甘心,或者说难以接受这个虎头蛇尾结果而问道。

“作为,凭什么去作为,就凭这倾巢而出的三万河中子弟么?”

王重荣亦是摇头道:

“可知如今关内除了那位大齐圣上的人马之外,可还有至少数万太平贼的人马盘踞关内,并且已然抢先一步占据上京了?”

“太平贼?难道是南边传闻中的那些人马?”

王崇益不由楞下了下惊声道:

“现在已然不是传闻之中,而是真真切切出现在关内的存在了;只怕在击灭河东官军的战事中也与之脱不得干系的。。”

王重荣却是有些烦扰和困惑的摆摆手:

“而咱们这位新朝圣上又是何等的强横人物,若不是势比人强之下,又何须隐忍和容其据有京师的腹心之侧呢。。”

“那这岂不是要愈发借重我河东健儿的天赐良机么。”

王崇益却是恍然大悟的喊道:然而却被王重荣给瞪了一眼反佶道:

“确信是天赐良机,而不是替人火中取栗的干系么?那周妖僧和他麾下太平贼岂又是什么善与之辈,大江南北朝廷翻覆和折损在他手中的节镇,怕没有双十之数了?”

“本以为此君既有江东之后合该是六合东南,江左之冠的陈霸先格局,却不想如今看来却是隐有几分刘寄奴气吞如虎逐北万里的本色了。”

说到这里王重荣的脸色语气愈发沉重起来:

“既然那姓朱的都晓得赶紧抽身事外,那我又何苦为了这位新朝圣上的一时口谕,无端搅扰进这个天大的是非和紧要干系当中去呢?”

“难道咱们倾力而来真要白走上这么一趟么,只怕回头那些好容易应命从征的将士,又要有些鼓噪和纷扰了。。”

王崇益闻言不由越发忧心起来。

“怎么可能白走呢?”

王重荣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到,实在是身边可靠堪用的亲族不够,才不得不将这个五弟推到新平定的汾州刺史位置上。

然而他有不得不耐心为其解释道:

“就算是关内的局面不可为了,但是北面河东镇和东边昭义镇呢?,诸多大军在外丧亡之后,难道地方上还有多少余力么,合该我河中子弟辈顺势而为,履行那拨乱反正之事了。。”

朱老三当然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之间泄露的口风,让关内的黄巢莫名其妙就少了一路潜在的外援和助力;因为他紧接着又在陕州的大阳桥附近,遇到了河阳节度使诸葛爽派出来的另一支“援军”。

这让不由愈发归心似箭的朱老三,不由既是庆幸又是隐隐的后怕。既然黄王连这些只有附庸名义的外围力量都借助上了,那自己能够及时抽身而退无疑是幸中之理。

——我是庆幸的分割线——

而在长安城的北内大明宫,重新被修缮和布置一新的金銮殿中。夜色萋萋下正是月华如水,清凉的晚风徐徐然的荡漾在重廊回阁的宫室之间,就连最深处的帷帐也不免被鼓动了起来。

然而与此同时,黄巢在浅浅的昏睡中再度被惊醒过来;他只觉得刚刚梦见了许多过往的事物,尤其是那些早年死去兄弟们的形容音貌,宛若是越发栩栩如生的清晰起来了。

一时间竟然是浑身冷汗淋漓,而手脚愈发的冰冷起来;哪怕是室内再好的熏香和烘炉就在他触手可及的身边,也丝毫感受不断任何的温暖一般。

然而这时候,他却在某种万籁俱寂当中听到了一丝不谐的嘈杂声,不由皱起眉头来对着外间闻声进来侍候起身和换裳的妃子、内宦和宫人低声道:

“去看看外间是什么情形。”

“回圣上,是赵(璋)相有事连夜前来见。”

随后就有人开声禀报道

黄巢这才想起来,这位好容易逃过一劫的留守重臣,一直重病缠身最近才得以恢复意识,因此特意让他就近安排在大内调养,不由有些光火起来,

“那为何不马上传秉与我?”

然而没人再能够回答黄巢的答案;而他也想起来之前刚刚仗杀了两名,打扰到自己物件小憩的宦者,不由安耐住突突窜头的火气道:

“还不快快传进来。。”

然后,被放在一架搭子上的赵璋,也被直接抬进了金銮正殿来。然而,正当搭子还没有落地立稳,就听见搭子上的赵璋挣扎起来,又上气不接下气的嘶声喊道:

“还请。。还请。。圣上。。稍加怜悯城中百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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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三步一戳。。”

“闲手扶、顺手推。。”

“过腰、过肩、过头。。”

大嗓门的吆喝声和怒吼的操练声习习,将周淮安从午睡的片刻安逸当中给慢慢的吵醒过来,他看了看日冕上的投影,好吧看起来又到了吃下午茶的时间了;

负责跑腿的跟班小七已经从厨房里端来的午后的茶点,明显被重新烤过的杂面蒸饼,夹着同样煎炙成油汪汪的腊肉片,还有一壶用炒过的豆粉麦糊陈皮老姜荷叶煮出来的咸茶汤。

“管头儿。。”

然后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而看起来脸色红润许多的小七,又掏出一包东西来小心的放在木托盘上。

“这是将头特地从城里带回来的石蜜。。”

“大约有四五十斤都留在伙房哪儿,说是供日常取用好了。。”

“算是酬赏编写的那些令条,还有给大伙儿些代笔的辛苦了。”

周淮安点了点头,把这包东西拿了起来仔细端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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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所谓的石蜜,就是源自天竺制法的原始蔗糖而已,乃是唐初的一代奇人王玄策,在借兵横扫天竺之地,把中天竺的霸主阿罗那顺给带回来献俘太庙之后,所带回来的诸多战利品/手信之一。

也算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甜味来源了,算是中上等人家才消费得起的奢侈品。在打开纸包之后就见到了几块灰扑扑的玩意儿,也就比寻常可见的土坷垃多了一点发黄的晶体轮廓。

稍微品尝了下,周淮安只觉得成分和味道类似后的粗制红糖,但是显然因为这个时代工艺不得其法,而留下的杂质甚多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焦苦味。所以估计只能在化水沉淀过滤等加工之后使用。

“给尝尝去。。”

然后他又跳出其中较小的一块递给小七道

“算是照例给我试吃好了。。”

“这怎么可以。。”

他不由脸色有些赫然的推脱到道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周淮安不由刻意的板起脸来。

“难道作为我的跑腿,还受用不起那区区一点石蜜么。。”

而小七显然毕竟是少年人的天性,无法推脱这种无比稀罕的甜食诱惑,最后还是千恩万谢的拿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找谁去分享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意味着他日后脱离大计又一个环节上得到了补充;因为借着改良和提高伙食品质的额籍口和理由,他正在加工和炮制日后路上可能用的便携口粮;而获得这些石蜜的使用权,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目前他已经设计了三种便携口粮的,一种就是后世黄豆麦子等杂粮炮制的炒面,无非就是偏向重油盐的咸口味,一种是甜度较高的糖炒米糕,还有一种就是类似西北地区馕类制品,不易发霉的多层夹心死面饼。

此外还有一些就地取材的药膏和丸剂,也在私底下尝试当中,主要是作为路上头疼脑热等突发急症和状况,各种外敷内服的应对手段。

这样,就算是自己离开了这只农民军之后,留下的东西也足以作为补偿和余泽,继续在流传下去和发挥作用。

要说作为人类得习惯和适应性,还真是具有充足的潜力可挖啊;自己居然也已经慢慢适应了这中没水没电没网络,上个厕所得小心掉坑而与翔共舞,洗个澡的事先准备好半天的热水。。。,诸如此类,原本应该让人崩溃绝望的生活日常,而暂时忘却了时光流转的概念了。

但是他给周围环境和人等带来的改变也是显而易见,虽然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是大多数人也就习惯了每天引用烧过的水,吃足够火候的大锅饭,两到三天下河洗一次澡,统一换洗衣物和集中处理排泄物和垃圾,。。乃至收集各种草药来消灭和驱除蚊虫的潜在啊隐患。

虽然增加了一些琐碎的细节和强迫性的习惯,但是在效率提高和损耗减小的隐性加成下,具体时间和劳动的投入量反而有所减少和轻松。正所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放在他们改变的生活习惯和日常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而经过这段那时间捡垃圾和外出物资筹备上的努力,至少确保了先期入营的士卒,没人都有一件统一用草木灰染色的小背心或者说褂子,上面同样用碳灰浸色标明的长矛、刀牌和弓箭;来作为日常的相互区分和辨识手段,这样就有了初步作为军队的统一色调了。

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几乎是又什么穿上什么,而最多肩头绑块布来认人。至于队以上的头目则要简单的多,他们都有相应的帽子、斗笠或是盔,直接将他们的帽盔笠子,染成代表不同职级的颜色,从队副的清灰、队正的蓝灰最后到将头的靛蓝。

事实上,因为被迫加入这个团体的时日尚短,

他一直很小心的避免直接插手和干涉到,那些直接与军事相关的事务上去,而只在后勤和庶务领域上不断体现和突出自己的存在感,就是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警惕和猜疑什么的;而被动要求编写这些简而易见的口令和操条什么的,哪怕只是涉及其中一小部分,也是一个相当可喜可贺的突破了。。

和这些左右都分不清楚也表达不明了的泥腿子,直接玩什么队列行进都是鸡同鸭讲;因此,只能用更加直观的顺手(右手)、闲手(左手),来表明和确认最基本的方位,然后等他们有了概念之后,再根据太阳来来教导东西南北的四方和正中,然后再根据人体的头、肩、腰、腿,分为四快大致攻击/戳杀的表示区域。。。。。如此诸如类推。

这种观摩和实践的过程,对于周淮安来说也是难得的体验和补益、参考和借鉴;在他所处的那个年代,就算是最原始的非洲黑叔叔,也只剩下梭镖、吹前、弓矢的捕猎手段,而再没有机会见到长矛拍成的人墙相互对戳的惨烈场景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从古至今的长矛兵种,无疑是最好上手的兵种了,理论上只要是个人站在原地拿在手上,有对着大致方向刺出去的勇气就可以了,因此在古代历史上,这种程度的炮灰要多少有多少,而几乎家常便饭式得充斥在每一个战场记录当中;

但同样也是最难练得好或者说是连出色的兵种,因为要靠一根长杆子做出诸多精确而整齐的战术变化来,还要能够与左右协调一致来,对于士兵的体能、技巧和协同的熟练度,有着很高的要求和考验。最终能够以出名的使用矛矛类兵种出名的,在历史上也是寥寥无几的存在。比如后世明末敢和女真劲旅在野战中一较长短的白杆兵。

至于看起来更加像样一些的刀牌手,则是另一种同样大路化的兵种,可谓是以攻守兼有的万金油属性,而充斥在古玩警来的各种冷兵器军事序列当中;但是对于怒风营而言,这些大路货色的刀牌手,却是某种意义上的额中坚力量和核心战力的所在了。因此从这一路撕杀过来之后,他们多少都有现成的经验和比较稳定的配合了,从这一点上,周淮安能间接介入和改变的对方反而不多了。

此外还有射手和骑兵。后者身为亲卫和最核心的精锐,就更不是他可以染指和置拙的对象了;但是射手队方面还是可以想些办法,比如以帮忙保养和维护器械为名,进行一些建议性的尝试;毕竟,这个时代制作和获得一把像样的弓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无论是作为强度支撑的弓臂,还是作为杀伤力和射程保证的弦,都是用具有极大任性的植物材料和动物的角、筋和胶质来保证的,而且最终成型的周期和时限都是以数月道整年为单位;但是同样的道理,这些富含纤维和有机质的材料,也很容易收到风吹日晒雨淋之类的环境和气候影响,变得松软发霉或是干裂开来而失去弹力。

因此,在不足两百人射生队里有大半都是竹片制成的新旧猎弓,仅有小部分是步队使用大而直的硬木弓,以及数量稀少属于骑兵在马上使用的角弓;至于弩什么的就基本看不见了。箭矢也是只有两种——竹杆和木杆,箭头倒是五花八门的来源而有所用什么导致差异较大,甚至是二次加工后按照个人风格打磨成不同的形状。

因此,他的第一个合理化建议就是统一箭头和箭杆的式样,以便进行统一的回收和再造,并且由此建造了简单模具和称量标准的样品来。

然后,给每一个弓手胸口准备一块稻草和竹片编成的护板,算是最原始的草木版胸甲;除了不防火之后,具体的防护力还是能够差强人意的,挡住对方五十步外设立啊的箭头。

而此刻正在笨拙做出击刺动作的新卒队列对面,是一些身上披着这些试验性质稻草和竹编铠甲的倒霉蛋;作为每次营务检查和卫生整理评定的吊车尾,他们所要接受的惩罚就是穿上这些厚实闷热的“铠甲”;

然后作为竹钉队和杆子队进行操练的活动目标,而忍受各种包头长杆和竹尖的轮流戳刺,直到身的护具变得破破烂烂才得以解脱出来。

楚君归知道李若白说的没错,不止是盛唐,英萨联邦也是一样,完不承认克隆体有人权。

只有共同体来者不拒。在共同体中,只要表现出足够的智能,并且付过钱,就能拿到公民权,不管是什么形态。

此次主动出击,也是被逼无奈,总不能一直被动挨打。因为生化工厂的存在,时间拖得越久,改造体战士就越多。

车队前行,大约开了半日功夫,李若白的个人终端上突然显示警报,在扫描范围的边缘出现了数个红点。

“敌人出现!准备战斗!”李若白第一时间将战斗警报通知队。

楚君归已经抱起重机枪,视野中已经锁定了数个目标。

林兮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目标确认,开火!”

楚君归扣下扳机,视野中的几个目标挣扎了几下,又向前冲了一段,方才倒下。重机枪的威力已经有些不够了,对付豹型战士都不能一击毙命,在森林中想要爆头难度也是成倍增加。

楚君归现在只有一半的概率能够命中豹型战士头部,心中开始焦虑。

不断有豹型战士从森林中冲出,但是车队已经结成防御阵型,冬狩小队的成员分散在各辆车里,每个方向都保证了足够凶猛的火力,蓝旗军战士则负责消灭冲到近处的豹型战士。

战斗激烈但短暂,冲出来的不过两百多战士,他们手上原始的武器难以击穿卡车的装甲板,然后在一众冬狩小队成员的凶猛火力压制下,很快就军覆没。

李若白冲上车顶,架起了便携式导弹发射器。果然,空中响起尖啸,几发重炮轰来。拦截导弹迅速升空,堪堪将所有炮弹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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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后部的自行炮车已经展开,开始迅猛射击,几乎接近每分钟十五发的最大射速。这一次秦奕没有再让人失望,反击既准且狠,而且一轮过后,又补了一轮。然后敌人的重炮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就地构筑炮车阵地,突击部队搜索前进。”林兮下了第二道命令。

前方的五辆装甲卡车启动,继续向前。两辆卡车留下来保护移动炮车。

大约往前开了几公里,车队就出了森林,眼前出现一座小镇。

小镇外围有数个重炮阵地,此刻都是烟火滚滚,已经被秦奕的反击摧毁。重炮阵地上倒着一片豹型战士尸体。

小镇中央是一座几乎封闭的高大建筑,外墙上漆着一个标记,因为时间久远而褪色,只剩下灰白。这座建筑看上去像是总部或研究机构,而旁边还有一个建筑群,大约有五座厂房并排矗立。

一个钢铁巨人出现在小镇边缘,提着轮管加特林,大步向车队走来。但是随着一声奇异的枪声,他的脑袋连同头盔都不翼而飞,庞大的身体又向前走了几步,才仰天倒下。加特林向周围胡乱射了一圈子弹,这才不情不愿地停止了转动。

林兮抱着电磁狙击步枪,在瞄准镜中观察着整个小镇,说:“不太对劲,守卫力量有些过于薄弱了。”

“上次撤走的战士可不止这么点。”李若白也同意。

“试探攻击。”

楚君归从车上跳下,活动了一下身体,适应了一下新的斗宿战甲,然后抱着重机枪向小镇走去。十几名战士伴随在左右,负责保护侧翼。林兮留在原处没有动,在狙击镜中监视着小镇的动静。

她手中这把狙击枪威力巨大,哪怕是帕拉莫的钢甲也挡不住。

楚君归都快要走进小镇了,还是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就只有寥寥无几的豹型战士出现,他们一冲出来就被楚君归扫倒。旁边两名冬狩小队成员射术也相当不错,居然能从楚君归手里抢走几个战果。

到了这个时候,活下来的每一个人都是实力与运气兼备。

楚君归看看周围,向前一指,说:“先不要动工厂和中间建筑,我们直接向前穿过小镇,清理掉周围残敌,然后再考虑怎么进攻工厂。”

楚君归将这队人分成三个小组,自已领着几名蓝旗军战士走在中间,成品字型搜索前进。

小镇不大,很快楚君归就看到了另一边的边缘。就在这时十几名豹型战士突然出现,自左向右,沿着道路往前冲去。

送上门的靶子楚君归自然不会客气,重机枪一阵横扫,瞬间将目标扫倒大半。但是余下的战果并不属于楚君归的队友,从另一侧射来一片弹雨,将余下的豹型战士打倒。

楚君归立刻将枪口对准了弹雨袭来的方向,同时在通讯频道中说:“遇到不明身份武装。”

楚君归耳中响起林兮的声音:“小心观察,对方若有异动随时可以开枪。”

在道路的另一端,一个同样扛着机枪的壮汉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楚君归。他身高超过了两米,身上穿着兽皮与金属片混织的夹克,露在外面的肌肉虬结如铁。

他一只眼睛上戴着目镜,看到楚君归身上的斗宿战甲,脸上明显闪过惊异。他再看看楚君归左右的蓝旗军战士,问:“你是蓝旗军的人?蓝旗军不是这些改造傀儡的走狗吗,为什么会进攻这里?另外,我不记得听说过蓝旗军中有你这一号人物。”

“你们是谁?”

“我们?”大汉的眉毛挑了挑。

“你们。让他们都出来吧,藏着也没意思。”

大汉哈哈一笑,说:“这都能被你发现,厉害!好了,都出来吧!”

随着大汉一声呼哨,无数人头从屋顶、窗口、门后出现,成片的枪口对准了楚君归和他的小队。

“要不要考虑投降?”大汉放声大笑。

楚君归扫了一眼,说:“一共就216个人,还想要我投降?”

大汉笑容一窒,指指楚君归左右,说:“你们好像连20个都不到。”

楚君归向豹型战士的尸体一指,“这里面80%都是我们干掉的。”

大汉双眉紧锁,盯着楚君归身上的战甲看了半天,忽然眉宇展开,笑道:“那么合作?”

“哪方面?”

“把这里打下来!这是那些该死的改造试验体两处生产基地之一。拿下这里,改造试验体就翻不出什么花样了。”

楚君归不动声色,“合作的事我说的不算,要看首领怎么说。”

“首领?”大汉微微变色,他本来就对楚君归有些忌惮,现在听说楚君归之上还有首领,顿时对对方的实力重新评估。

大汉上下打量着楚君归,楚君归也在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大汉突然间觉得楚君归的目光格外有穿透力,似乎一切秘密都要被他看穿。

大汉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打了个哈哈,说:“我叫汉斯,你呢?”

“楚君归。”

“这是盛唐的名字。”

“你们来自共同体?”

“祖先是。”大汉不动声色。

“我也一样。”楚君归的战术欺骗上线。

汉斯显得放松了些,回身做了个手势,所有手下就把枪口指向地面。汉斯说:“如果你们来自盛唐,那就应该跟这些该死的改造体没什么关系。我们可以合作。”

楚君归说:“你身上改造过的部位也不少,为什么那么痛恨改造体?”

汉斯放声大笑,“盛唐人永远都是那么有偏见!我们不是改造体,只是植入!植入懂吗,我还是我,只不过把部分器官换成更强大的部件。而改造体不一样,他们都是克隆出来,和机械、金属和动物器官组合成的怪物。他们根本没有自我意识,就是一堆长了肉的机器,而且只知道服从。哪怕一条狗也比改造体高贵!”

楚君归倒是不知道还有这种区别。他点头道:“受教了,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合作中最重要的部分:怎么分?”

汉斯大手一挥,“里面所有东西,按人头均分!”

这时李若白的声音响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先干掉你们,东西都是我们的。”

汉斯脸色一变,转头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竟已被包围。

李若白站在一辆装甲卡车上,拍了拍手中的重型榴弹发射器,说:“我劝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你们不会比这些改造体更难对付。而我的人这段时间睡眠不太好,很容易走火。”

汉斯盯着李若白手中的榴弹发射器,说:“这东西对付不了我。”

李若白吹了声口哨,说:“那就换一样。”

砰的一声,汉斯手中的加特林突然炸成碎片,冲击力直接将他掀了个跟头。他大惊,一个打滚爬了起来,看看身上,没有什么伤,但双手手套都撕裂,手心鲜血淋漓。

汉斯缓缓转身,看到林兮蹲跪在另一辆装甲卡车上,手中巨大狙击枪已经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这是什么枪?”汉斯问。

“你没必要知道。”

汉斯看看林兮,再看看楚君归和李若白,嘴角抽动几下,说:“你们说怎么分?”

“地盘归我们,战利品你们可以占两成。”李若白上来就是狮子大开口。

汉斯眼皮都在跳动,片刻之后方道:“成交。”

“我能感受到翠茹的痛苦、无助和绝望,我跟他们说,说翠茹没死,翠茹只是被人害了,是假死。可是没有人相信我,没有人。他们还说我有精神病。我也想了很多办法,甚至去求神拜佛,可是都,都……”没用。

芩谷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因为共情,因为同理心,因为感恩,便能为对方做到这一步,她真的很了不起了。而且一个人能放弃自己原本的生活,坚持下去,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芩谷道:“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想跟翠茹单独待一会儿。”她又连忙补充:“你放心,翠茹与我有缘,也有一线恩情,我是不会害她的。”

翠茹表姐点点头,留下话,有什么事需要她做的尽管叫她。

端着盆子离开,顺便把门带上。

芩谷“看到”翠茹的灵魂,从对方灵魂的反应,知道她不仅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知道身边发生的事情,比如别人说话和对她做的。还时时刻刻体会身体慢慢腐烂的无边无际的痛苦。

总的来说,她现在就是一个有完感知能力但却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的活死人,清晰知道自己的灵魂与肉体慢慢腐烂而无能为力的人。

芩谷心中惊骇的不仅是有人竟然可以将一个人的灵魂和肉体融合,还惊骇的是,竟然会用这样的手段让一个人求身不得求死不能,遭受无边痛苦最后在身体彻底被天地腐烂后灵魂也彻底飞灰湮灭。

这手段,好歹毒!

在芩谷有限的信息和感知中,她并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有多重的罪孽,反而是充满功德的正能量。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和万劫不复?

芩谷看着翠茹的灵魂努力想要离开肉体,发现芩谷能看见她时努力地想要说话,然而她灵魂虽然融于这幅身体却无法控制身体。所以根本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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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 落在外人眼中,芩谷在让“表姐”离开后便径直来到翠茹旁边,伸手搭在其额头上方。

一股股精纯的魂力自掌心缓缓淌下? 融入到翠茹的身体中? 一点点地将对方灵魂包裹起来。

就像一只探进苹果里的勺子? 沿着果皮和果肉之间一点一点地将两者分离开。

强大的魂力就像锋利的刀子,咔——

芩谷的魂力竟然遇到一个结点,就像是……有人故意在这个地方钉进去的钉子一样。

芩谷眼里迸出一道精光? 看到在翠茹头顶有一个细小的黑点? 如果不是它在与芩谷的魂力抵抗中散发出亮光,以为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污迹或者痣。

芩谷另一只手用法力将其抹去,顿时嵌入“果皮和果肉中的勺子”得以正常推进。

咔——

又卡住? 这次芩谷发现在翠茹的手臂上有一颗小“黑痣”。

咔——

另一条手臂。

咔咔——

最后是双脚。

抹去所有的“黑痣”? 芩谷总算是以自己魂力将翠茹的整个灵魂包裹? 并从这幅躯壳中脱离出来了。

翠茹猛地感觉身上所有禁锢和所有的痛苦在最后封印抹去的那一刻? 顿时一松? 无边的畅快和自由。

她的灵魂猛地从躯壳浮出? 回过神,连忙翻身跪到地上,“谢谢阿婆,谢谢阿婆——”

当初与这老婆婆粗粗一面,她便感觉到对方身上有着非常强大的灵魂力量? 还以为是那啥时空管理局的人? 要将她抓走或者灭杀的。

哪知道对方在听到她说想继续过平静安稳的生活后便离开了? 再一次见面? 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对方不惜耗费自己的魂力帮她脱困,这份恩德,如同再造。

芩谷挥了挥手? 让对方不要那么多虚礼。

刚才她的确是消耗自己的魂力,不过因为可以随时通过魂灵石补充身体,所以用了相当于十颗魂灵石的力量才最终帮对方脱身。

魂力补充上了,可是精神力的消耗还是让芩谷略微感到一丝疲惫。

她说道:“好了,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以我的感应,你好像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做什么恶吧,为何落到这个地步?”

翠茹顿了顿,才幽幽地说道:“这一切恐怕还要从五年前说起……”

五年前,不就是对方上次说的,大厦恶灵本人人生发生重大转折的那一年吗?

五年前万和大厦青年陈默接连遭受人生几次重大打击,最后走上去地下黑市卖shen却死在里面,然后化作鬼魂报仇。

真正让他变成恶灵是在三年前,因为他将怨恨迁怒到普通人身上,失去理智后才真正成为恶灵,也是在那个时候,地府任务榜上出现关于灭杀他的任务。

“想必阿婆早就知道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吧,怎么说呢,我所在的那个世界其实和这个世界差不多,甚至里面的城市格局,还有身边的人物都几乎一样。我原本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陈默的前女友蓝汐,和这个世界里的‘蓝汐’一样,与‘陈默’有着长达六年的爱情长跑,感情十分深厚,就算他没有房子车子也没有钱,甚至工作也非常普通,但我和这个‘蓝汐’都一心想嫁给他、想跟他过日子。和这个世界里一样,我们因为一件事吵起来,最后闹到分手,他没有任何挽留,‘他’也一样没有挽留她。分手后不久他自暴自弃被公司开除,失业又逢父母病倒,于是便去地下黑市……”

“总之,我和这个世界‘蓝汐’经历的一切在‘陈默’变成恶灵之前是一模一样的,不同的是,在我自己的人生中,‘陈默’死后最先怨恨和想要报复的竟然是我,是我……”

其实直到现在,“翠茹”也不明白,为什么分手后,男朋友遇到挫折后第一个怨恨的竟然是陪伴他几年的前女友!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他利用她仍旧对他念念不忘的思念,嵌入到她的意识中,蛊惑着她,说他现在得样子都是她造成的,让她心里负疚。直至蛊惑她去自杀……

“在我原本的那个世界里,我死了,他也因此变成了恶灵,然后被人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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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些神选者相当于半只脚跨进了神仙的行列,长生和荣华富贵眼看着就朝他们呼啸而来,是何等的高贵,对那些贱民自然非常不屑。

不屑归不屑,但是心中却仍旧犯怵啊——因为那些贱民实在太疯狂了,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神选者,要是被这些贱民杀了,岂不太憋屈了么。

所以,原本会定在三月三日将所有神选者面传送向“神域”的,结果都定在了元月元日。

安苏即便在匆忙撤退中也没忘记她的好姐姐,准备将安柔带走。

原本是觉得将其留在这个混乱世界,让她受尽折磨而死也是一件让人快意的事情,可是现在看这势头,那些漏网之鱼竟然形成了强大的新生力量,让一切再次回归到人类的掌控中。

如此一来,她这个可爱的姐姐肯定死不了了。

那么,能够名正言顺弄死又不会让自己背上骂名,那就只有以“爱”之名义的绑架——强行将她带走,通过传送门的机械检测。

不是神选者,就无法通过,并且当场爆炸!

只可惜,地牢与她所在的王宫还有些距离。

当她亲自把姐姐从地牢中带出来的时候,竟然与杀入王宫的乱民遭遇上了。

这些“神选”之下的幸存者,他们知道这劫难的始作俑者就是窝在这金碧辉煌的王城中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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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经年累月祖祖辈辈的辛勤劳作,平静地生活,供养着这些上层的特权阶级。

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为了所谓的成神,竟把他们的生命如此践踏。

其实这些人从来就没正视过他们的生命和生存,以前他们能够行使的权限不外乎是征税,劳役,苛刻刑罚等等。现在他们有更“高”更“强”的手段,便毫不犹豫地作用在贱民身上。

所以,既然在你们这些贵族眼中不过如此,那么我们又何必尊你供你?!

这些人掌握了怎么灭杀那些强大的“神选者”,那些贵族慌了,纷纷涌向通往飞船的传送阵。

芩谷一眼就看到了被一大群银色铠甲护卫着的王室成员——

没有任何护甲任其自生自灭的是完没有通过神选的神弃者,任由它们凭借“病毒”的本能对这个世界进行破坏,也是芩谷口中的“活尸”。

还有一部分穿着黑铁盔甲,占据神选体系绝大部分,其中除了一部分从民间的神选中脱颖而出的,大部分都来源于王朝的军队,他们是神选的半成品,仍旧继续履行守护贵族的职责。

剩下一小部分银色铠甲的高级护卫,这些则是完通过神选的人,但是贵族以另一种方式让他们履行自己对王朝的忠诚。

王朝上层的贵族在神选中的成功率最高,因为他们还掌握了掠夺别人生命元力强大自身精神力量,从而提高神选成功率的方法。

所以,说这些穿着华美衣裳、神态高傲,举止高贵的神选者是踩着无数民众尸体的魔鬼一点都不过份。

他们为了保持自己贵族的风范,即便是逃亡,他们也穿着十分华美,层层叠叠的袍服一层又一层地套在身上,长长的裙摆拖曳地上,真是别有一番精致。

在这一群奔向飞船方向的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安苏。

芩谷在一年多前就知道这个名字,但是直到半年前才知道这个名字给厉王朝所带来的强烈冲击。

芩谷在这一年多默默无闻地隐藏在偏远的民间,一点一点地积蓄自己的力量。

而这个女子,却以另一种方式轰轰烈烈登上这个绚烂的历史舞台。

从人们的传说中,这个女子简直就是一个升级版的灰姑娘。

从一介普通商贾之女,准确地说是庶女,被正室虐待,被嫡长姐欺负,被旁人耻笑…

总之,她的身边就没一个好人,都是欺负她伤害她的极品围绕在她身边。

就好像这些极品的人生志向就是盯着她,一辈子的目标就是为了跟她作对一样。

可就是一个在这般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女子,竟然能保持自己的善良,并以自己的善良征服了厉王朝的王上,不仅将她破格封为王后,还为她废黜后宫……

从芩谷听到的关于安苏传的介绍是:原来安苏因为在逃亡中已经知道自己特殊体质,她之所以为了接近王上,并不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她只是想利用自己的特殊体质去净化对方,净化这个王朝,想要救千千万万无辜百姓。

而让安苏没想到的是,她明明是要去“净化”王上的,王上非但没有杀死她,竟对她一往情深。

她毕竟是一个那么善良的女子,面对一个深深爱着自己并且对自己毫不设防的英俊君子,她是真下不了手啊。

此刻,王上竟趁机将她囚禁在宫中,并且还强行让她通过“神选”的仪式。嗯,另一种说法是,她在王上的爱情攻势下

终于妥协…

——这就是芩谷从半年前陆陆续续听到关于安苏的传说。

因为当时有很多幸存者已经知道安苏是净化者,纷纷请她以天下大局为重,想让她“牺牲小我成就大我”,他们甚至已经建好了祭坛了。

每次这些势力刚刚接触到安苏,安苏也都非常识大局地应下,但是紧接着就会被王朝的势力给“掳”走,而那些一心想要将安苏护送到祭坛的人无一幸免,都死翘翘。

芩谷记得当时还有一股民间幸存的势力邀请她前往保护净化者安苏……芩谷当即就以自己实力不济推掉了,半夜就趁机溜掉离开那股势力,开玩笑,自己的实力还没达到顶峰就让我去跟人家正面杠?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其实芩谷那时就已然断定,这个安苏身上定然有着非比寻常的光环,你们这些一心想要人家死的人才真的是给人家送人头的。

芩谷隐晦跟他们提过,但是那些人的态度非常坚决……总而言之,芩谷最后得到的消息就是,那一伙人果真被王朝的精锐护卫团给灭了。死了就死了吧,其中一部分还变成了被控制的黑铁护甲的傀儡,反而给王朝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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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混乱的潮阳城中,隐约的厮杀和争斗,还有被处刑的惨叫声,依旧是不绝于耳的。

站在城门楼上操纵这一切的主使者副将丁会,却已经没有当初的自若和从容而难掩焦灼之色了;因为随着事态的发展,他发现自己对于怒风营的影响和掌控,并不像预期那些完美和容易;而现今都已经是事变的第四天了,城中居然还有对方在继续抵抗他所代表的新势力。

“老丁,这事情做的差了,也太过难堪了。”

而在他身边,作为现如今最大助力和外援之一的带队将官,也在毫不客气挖苦他的伤创。

“将主废了这番周折和气力扶植。。”

“想要的可是一个能征善战,实力大致完好的怒风营,”

“可不是一个满营仇隙和纷争不止,而最终趋向四分五裂、人心涣散的怒风营”

“真是枉费我们替争气的先机和后手了。。”

“不是信誓旦旦的担保过。。”

另一个声音亦是接口道。

“只要那紫脸儿不在,又没虚和尚添乱,就能迅速掌握局面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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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第几日了,我的人马也是金贵的很啊。。”

“又要外分截断道路呢。。”

“不能徒劳折费在这儿的。。”

“事已至此,唯有再给我些时日和援手。。”

丁会也毫不客气的坚定道。

“不然一旦前功尽弃之后,们想在将主那儿讨的好么”

“这可不是我一人不好过关了。。”

“也罢。。”

最先那名将领恨恨跺了跺脚道。

“老子就给再加一把劲。。”

“但是时候里头抄出来的好处,我要再多拿一成。。”

“这可不行。。”

丁会毫不犹豫的摇头道。

“这可是一大条贡船上的宝货啊。。”

“其中半数是内定好要交给军府和黄王的,谁也不能乱打主意。。”

“余下的也是各自有安排和去处的,最多让在城中抄一把。。”

“笑话。。”

另一人却是接口道

“若此间事情不成的话,万事都要做休了。。”

“就问一句话,成还是不成。。”

“大不了,这一成我们三私下平分好了。。”

丁会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而勉强颔首到,就见对方用手在嘴上胡溜吹了个尖锐的哨声,然后城头上的旗帜纷纷摇动起来;城墙底下就飞奔出数队人马来,气汹汹的向着城中杀将过去了。

而在城池的另一端东北角,存放的辎重的后营驻地里;围绕着层层叠叠翻到的车辆和家具所构成的营盘防线,往复厮杀的攻守之战还在断断续续持续着。而在这些工事和障碍之间,已经被散落的各色尸体给填了一层又一层,

前官军的骑队将赵引弓也赫然捉着一柄长刀而存身在其间;只是他还有荒谬绝伦的错觉,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从贼而助纣为虐的一天,只是有所区别的是,他这次是站在日常比较熟悉的草贼这边,而结营对抗另外那些看起来十分陌生的草贼而已。

虽然在官军落败被俘之后他努力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而只是被当作一名普通的兵卒而已;但没多久还是被那些草贼给看出来,而威逼利诱以传授自己的军旅经验和心得,以及所知的行伍之道。

只是举发他身份的,居然是同样幸存下来却是身负重伤的赵警将;为了能够得到救治活下去的机会,而不是让那些草贼给他补上一刀,就干脆破罐破摔的扮演起在俘虏中指正和揭发的叛徒角色来。

只是,事后比较让他遗憾的是,那些俘虏和尸体当中,并没有昔日赵家寨主赵子日的名字,看起来很有可能是和那位牙将一起乘乱跑掉了。

然后,他也第一次亲眼见到,有成批量的数百官兵就此自请反正加入草贼的仪式和场面;为了发誓与过往的身份一刀两断,这些前官兵在闽兵军校钟翼的带头示范下,甚至把自己的结发都给割掉了,而只留下与那贼首一般的平短发梢以明心志。

但是让他比较惊讶和震撼的是,那些草贼最后让这些前官军入伙交投名状的法子;居然是把二十多名俘获的官军将官之属集中起来,让这些往日的士卒们,一一的揭举他们的恶迹和罪过,再强令每人一刀一刀的上前割肉放血致死,以此断绝他们与过往身份的联系。

有人嚎啕大哭,有人畏惧不前,有人苦苦的哀求,有人试图反抗,还有人干脆想要应付了事,但是在性命攸关的威胁和逼迫下,最后都难逃这个残酷投名状的甄选过程;最终,也仅有他在内的数人因为罪迹不显,而只有些打骂驱使士卒的事例,而得以幸免下来甚至还给他治了伤;但这么做下来可谓是用心尤为毒辣了。

就算是在军中号称见多识广的赵引弓,这个前后过程让他历经下来,也不由的各种汗流浃背而身发冷了;然而,更让他惊讶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负责监管他们的这只草贼,根本就不像是朝廷缴文中所宣称的率兽食人或又是粗鄙不文,也没有传言中通常所见大多数草贼得势后,荼毒肆虐地方所留下的种种惨状;事实上,他们的行事既有章法而目标明确,只对劣迹昭著的豪富之家下手,而与多数小民黎庶无害,甚至交通往来无碍的多。

可以说在日常的行举操行之间,除了他们的旗号和服色还比较杂乱之外,简直比他所见过的大多数朝廷官军,还要更像官军的路数;或者说是更具章程(正规化)和条理(组织严谨)而同样不失令形禁止的果断与决然;真要说起来,也就是他曾经效力过的高令公麾下,那只追着从西北征战到西南的百战劲旅,或许还有些类同和近似之处呢。

此外,他们的口号和宣称同样异于大多数的草贼之列;在“天补平均”的大致旗号之下,而将仇隙与目标直指官府和豪强,指为时间天灾人祸频发的一切苦难根源而誓以铲灭之;甚至由此编出了还具有相当程度的蛊惑力,和似是而非的一番道理和说辞来,引得许多愚顽盲目之辈相从。

这就不由让他心中愈加警惕和骇然起来,因为如此以较少而匮乏的物用和特殊的理念,就能支持起这番气势和面貌来的草贼行伍,要是真给得了势头之后,怕不是日后肆虐天下的大贼和国家心腹大患的苗头么;而这种草贼所宣贯的理念,甚至影响和渗透到到了他们这些,身为俘虏而被强制劳役的前官军身上。

虽然赵引弓对于这些草贼所宣称的“打翻朝廷和这个吃人的天下,清平豪强大户肆意残横鱼肉的世道,再造一个微贱小民也能安然得活的新世界”之类的口号和理念,还是有些轻蔑和不信;毕竟在他这半辈子里的部认知,这世上怎么能少得了尊卑有秩的维持,又怎么能没有朝廷的庇护和周;

但是架不住时间渐长之后,各种强制性和轨仪式的日日耳提面醒,在他们这些俘获劳役队的日常饮食起居劳作之间;而令一些原本就是苦出身或是家境不怎么样的前官兵,开始出现各种动摇和私下认同的迹象来;就让他不由的心乱如麻又无可奈何的,因为他发现自己虽然充满了抵触之心,但又拙口结舌的居然不知该如何反驳和辩解之。

结果现在形势使然之下,一直自认在虚以委蛇和被迫做事的赵引弓,现今也有不得不坚持战斗下去的理由;当然了他这么做可并不是为了这些草贼的安危和存亡,而是为了和自己一样身为俘虏的前官军们;

毕竟,这些已经熟悉的草贼们再怎么不讨喜欢,但还算是行事有所凭据和章法,在日常也只是“改造和赎罪”鞭策驱使他们拼命干活而已,至少还让人有个活着的盼头;而对面那些草贼则是见人就杀红了眼,连自己人都不见的放过的凶残货色,更别说自己这些官军俘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了。

虽然,他早已经有马革裹尸的觉悟,但是能够苟活一段时间之后,却又舍不得轻易放弃掉自己这条性命了,至少是不甘心莫名其妙死在这些草贼的内讧当中。

所以他不得不拿起了武器而指挥着劳役队的丁壮,与这些监管他们草贼并肩战斗在了一处,才斩杀和镇压了制造骚乱的少许内应,把后营驻地里这番内忧外患的局面给重新稳住,进而又将那些围攻者死死抵挡在外。

想到这里,他拄着长刀而斜靠在一个车轴上,往嘴里塞了一大块所谓的压缩口粮,忽而觉得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相比起来在官军哪儿大多数时候吃到的都是猪食、狗粮一般的事物。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些草贼之中,还是有些好东西和新奇玩意的。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撑住啊哥。。”

就见一个堪称少年的草贼,扶着个尚在不断冒血,而努力想把肠子塞回去的年轻草贼,

“管头一定会回来救援的。。”

“就有法子救治了。。”

赵引弓却是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这些留守的草贼都到了这山穷水尽的一步了,居然还坚信着这种东西么;对方既然是蓄谋已久的发作起来,只怕被借故指派出去的后营大部,是没有那么容易得到消息的;也就是用来自欺欺人聊以**的东西而已。

都打到现在他们已经疲乏伤痛交加,能够据守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如不是实在没有地方可逃的话,赵引弓并不觉得自己还能坚持下去,现在只是抱着多拉几个垫背,为朝廷多削弱一下草贼力量的隐隐心思而已。

他看了一眼,在那些车辆和仓房前堆起的柴炭等物,这既是他们最后的凭据吧;突然动了一个格外大胆的念头来,要是用这些东西作为交换的话,能否给自己这些人争取一条活路和网开一面的机会么。

这个念头已产生就根本遏制不住的,像是野火一般在他行头疯狂蔓生起来,而让他倒拖着长刀而缓缓走向了那堆柴炭,负着拿着火把的是几个半大小子,放在军中也还没有栅栏高么;如果他骤然暴起而击的话,根本不会时一合之手的。

他心中如此往复计较着,一步步走到了柴炭堆边上,最后看了一眼散布在附近的草贼数量,并且根据他们的距离和反应速度做出了初步的评定,然后用力握紧了刀柄在心中默叹道;吾与尔等尚无私仇,实在是机不可失,只好求来生投个好胎了。

然后就见对方突然丢下来火把踩灭在地上,而把赵引弓吓一跳而急退两步之后,又见他们有些激动的指着天空张口结舌道。

“来了。。回来了。。”

然后,就听远处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呼喊声

“管头回来了。。”

“虚管头回来了。。”

“管头总算是回来了。。”

“管头可是回来了啊”

而在靠近声浪的附近,那些在乱战中变得满地狼藉的清冷街道,像是一下子被惊醒和泛活了过来一般,顿时冒出来了许多散乱的人声和身影来。

“西门那儿是谁在驻防和看守的”

站在城头上的另外两员将领之一却是脸色大变,对着丁会怒声喝道

“为什么一点儿风声都没人送过来。。”

“就让人摸到城下,还开了门了。。”

“我可是派了好几队人在外间警戒和巡哨的,”

另一人更是大叫起来

“怎就没有任何消息和迹象回来。。”

“事情这下要麻烦了。。”

而在潮阳城外西北向,一处路旁的山沟里。

默不作声的副尉霍存,也在心情复杂的打量着满地正在掩埋中的尸体,其中就有好几具是他伪装成是过路的韶关飞黄军信使,而将这些人引出来交涉时,暴起带头亲手砍杀的;心中却是感慨着这算是自己交上的投名状么,经过此间毕了之后自己也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但是想到了葛从周那儿得到的兵法书,他又觉得这样也许不是那么糟糕的新开始吧。

与心存犹疑和满肚子想法的葛从周,或又是很快接受了现实和身份的张归霸不同;他更在意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有这种气量和格局的人物,能够在这些义军队伍当中带领他们走到那一步呢。

林府家宴,一向只在漱玉、观星与曦日三厅举行。三厅的每个名字都是以过往林家参加过的战役命名。其中曦日厅规模最大,只在每年王朝重要节日时才开放,这里可供数百人共宴,主家重要人物都会列席。

而今晚家宴,是设于漱玉厅。

漱玉厅同样是复古设计,修于山间,四周林木葱郁,一道垂瀑从中流出,前方凌于水面之上,将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在这里,看不到一点现代高科技的影子,所有设备都巧妙地融于周围环境当中,不露痕迹。

漱玉厅内只能容下一桌,是真正的私宴所在。将私宴设在这里,也就意味着今晚的客人被林家真正视为自己人。

晚宴时间还未到,林兮沿着长廊来到侧方一间静室前,轻轻敲响房门。

“是兮兮吗?进来吧。”

林兮推门而入。

静室内坐着一个儒雅男人,看上去或许还不到三十岁,不过其实他已经年近六旬。以人类目前科技,就是百岁之后,也能够维持二十岁的巅峰肉体容貌。只不过越是上位者,到后面越要稍许显现些年纪,如此方显威严。

男人端起一杯茶,轻啜一口,满意地道:“这是来自远方水域行星深海海底的霜茶,十分罕见。分家那些人也算是有心了。你这次受苦了,先喝口茶吧。”

林兮端起茶杯,入手冰寒刺骨,便心中有数,一饮而尽。霜茶入口,有如一道冰线入腹,转眼间激起林兮身反应,热力滚滚而出,体温瞬间攀升至惊人的程度。

如是一冷一热,林兮只觉身轻松了不少,仿佛每个细胞都经过洗礼一样,焕发出不一样的活力。

“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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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错,这么一小杯,足够再做一次基因优化了。”

林兮放下茶杯,身体挺直,郑重道:“父亲,我有一件事想要问清楚。”

“问吧。”

“这次玄成过来,为何要在漱玉厅设宴?”

“玄成也不是外人了,听说你出事,他日夜兼程从主星赶过来,已经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了。眼下非常时期,他能够把一切抛下,赶来此地等你,对你的心意不用多说。你这次也算大难不死,你太爷爷和家里几个长辈合计了一下,觉得还是尽早把你们之间的事情定下来为好。”

林兮脸色有些不自然,目光闪烁,说:“这件事,没必要这么急吧?我还没毕业呢!”

“你离毕业也只差一年了。现在成婚也不算特别的早。”

林兮哼了一声,说:“我还有大把青春年华呢,不想这么早嫁人!您当初也不说过,可以让我先玩几年的吗?”

男人叹了口气,说:“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当年我哪里想得到对手会变得如此疯狂,居然敢在冬狩中下手?因此此时不同以往,我们林家也需要表明态度了。”

林兮越听越是不对,问:“林家表明态度,难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笑声清朗,道:“看来这次冬狩的事也让你成熟了不少。你说的没错,林家态度确实在很大程度上与你有关,确切点说,跟你和玄成的事有关。你也知道,玄成身为四皇子,在王朝大位的继承序列上排得十分靠前。而且玄成母家与我们林家已经是几百年的同盟,一向守望互助。其实,有什么样的关系比姻亲和血缘更牢固?你和玄成的事定下来,就相当于宣布了我们林家的立场。”

林兮脸上的笑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说:“我们盛唐不是虚君吗?就算玄成继承大位,也没什么权力吧?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继承权?”

男人缓道:“这个君位,可虚可实。王朝坐拥数十星域,领星无数,彼此相隔以百光年计。如此辽阔,凭什么能够维持一统?还不是基于对我华夏传统的信仰,而信仰总要有个凭依。这个凭依嘛,就是君位了。”

“我们林家不是一向不介入君位传承的吗?而且这也是宪法明令禁止的。”

男人正色道:“若是在和平时期,我们自然不会插手,就是插手也没意义。国家行政大权,总归是在内阁之手。但如今形势,却让我们不得不插手。”

“父亲,您这话似乎有些前后矛盾。”

男人沉吟一下,道:“也罢,有些内幕早些告诉你也好,让你成熟得快些。现今皇帝病重,恐怕不久于世,君位很快就会传下来。现在除了玄成外,二皇子、五皇子和大皇孙都有很高呼声。其实他们四个无论谁继位,都没有问题,我们林家亦不会有半点意见。”

林兮听出不对,“难道还有四位之外的人选?”

男人苦笑,缓缓点头,说:“不止是有,还不只一个。陛下的弟弟,不知从哪里得到的资源,忽然有多家宣布支持他登位,最近还有人翻出历史,论证说陛下当年得位手段就不正当。”

林兮奇道:“还有此事?”

“有或没有,也不重要。只要让人们将信将疑,他们也就成功了。”

“他们成功可能性不大吧?”

“嗯,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现在还有两个秘闻,都是事关重大。一是有流言说真正有资格继承君位的另有其人,只待时机合适,就要出来争位。二则有人翻出当年仙女座计划的旧事,想要定玄成的罪。”

“仙女座计划?当年不就已经有定论了吗?“”

“当年仙女座计划的一个主管突然跳出来认罪,承认了设备采购中有收取黑钱,使用了次一级的设备,结果造成数据误差超出安范围,才最终导致了仙女座移民飞船的灾难。”

“这和玄成有什么关系?”

“那段时间,玄成就在他部门中历练。”

林兮脸色凝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仙女座计划是王朝近百年来最重大的项目之一,准备启动人类第一次跨河系的探索。而作为计划的前置,第一步就是在银河系边缘建立一个前进基地。为此盛唐计划建造超过百艘最新型号的超大型移民星舰,每艘星舰可容纳十万移民。

然而谁也没想到,第一艘星舰试航时就起火爆炸,星舰上数千名舰员近半遇难。